第一章：蝉鸣里的灰烬1998年的盛夏，像是被扔进了火炉里熬煮。
空气黏稠得能拧出水，蝉鸣声撕扯着村庄的寂静，每一声都像扎在林晚心上的细针。
她攥着那张印着“北京师范大学”的录取通知书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，廉价的确良衬衫早已被汗水浸透，后背晕开一大片深色的水渍，黏腻地贴在皮肤上。
“死丫头，攥着张废纸愣什么神！”
王秀英的声音像淬了冰，从灶台边劈头盖脸砸过来。
她正往灶膛里添柴，火舌“腾”地窜起来，映得她脸上的横肉越发狰狞。
不等林晚反应，她已经一把夺过那张通知书，指尖捻着纸边，像是捏着什么肮脏的垃圾。
“女娃子读那么多书有啥用？
能当饭吃还是能给你弟换媳妇？”
王秀英的冷笑声划破闷热的空气，像刀片刮过生锈的铁皮，“隔壁老张家闺女，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，三年！
三年就给她爹娘盖起二层小楼了！
你呢？
读了十几年书，就换回这么张破纸！”
林晚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，模糊了眼前的火光。
“妈……我能申请助学贷款，不用家里花一分钱，以后我挣了钱，全都寄回来，给弟弟攒彩礼……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，细碎得像风中的棉絮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。
父亲林建国蹲在门槛上，手里夹着一支劣质香烟，烟头在昏暗里明灭不定。
他始终低着头，望着地面上自己佝偻的影子，像一株被生活压弯了腰的稻穗。
过了许久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沉闷的叹息：“晚晚，认命吧。
你弟……你弟以后娶媳妇，还得靠你这个当姐的帮衬。
这学，别去了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，却像一块巨石，砸得林晚浑身发冷。
她抬起头，望着父亲的背影，想要从他那里找到一丝一毫的松动，可他始终不肯回头，仿佛多看女儿一眼，就会动摇这荒唐的决定。
“哐当——”角落里突然传来碗碟破碎的巨响，惊得灶膛里的火星都跳了出来。
林晚猛地转头，看见十岁的林阳赤脚站在满地碎瓷片里，小小的身子绷得笔直，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掉了漆的铁皮存钱罐。
那是他攒了两年的宝贝，每天放学就去村头捡废品，纸壳、塑料瓶、易拉罐，一点点攒起来的硬币
空气黏稠得能拧出水，蝉鸣声撕扯着村庄的寂静，每一声都像扎在林晚心上的细针。
她攥着那张印着“北京师范大学”的录取通知书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，廉价的确良衬衫早已被汗水浸透，后背晕开一大片深色的水渍，黏腻地贴在皮肤上。
“死丫头，攥着张废纸愣什么神！”
王秀英的声音像淬了冰，从灶台边劈头盖脸砸过来。
她正往灶膛里添柴，火舌“腾”地窜起来，映得她脸上的横肉越发狰狞。
不等林晚反应，她已经一把夺过那张通知书，指尖捻着纸边，像是捏着什么肮脏的垃圾。
“女娃子读那么多书有啥用？
能当饭吃还是能给你弟换媳妇？”
王秀英的冷笑声划破闷热的空气，像刀片刮过生锈的铁皮，“隔壁老张家闺女，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，三年！
三年就给她爹娘盖起二层小楼了！
你呢？
读了十几年书，就换回这么张破纸！”
林晚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，模糊了眼前的火光。
“妈……我能申请助学贷款，不用家里花一分钱，以后我挣了钱，全都寄回来，给弟弟攒彩礼……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，细碎得像风中的棉絮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。
父亲林建国蹲在门槛上，手里夹着一支劣质香烟，烟头在昏暗里明灭不定。
他始终低着头，望着地面上自己佝偻的影子，像一株被生活压弯了腰的稻穗。
过了许久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沉闷的叹息：“晚晚，认命吧。
你弟……你弟以后娶媳妇，还得靠你这个当姐的帮衬。
这学，别去了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，却像一块巨石，砸得林晚浑身发冷。
她抬起头，望着父亲的背影，想要从他那里找到一丝一毫的松动，可他始终不肯回头，仿佛多看女儿一眼，就会动摇这荒唐的决定。
“哐当——”角落里突然传来碗碟破碎的巨响，惊得灶膛里的火星都跳了出来。
林晚猛地转头，看见十岁的林阳赤脚站在满地碎瓷片里，小小的身子绷得笔直，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掉了漆的铁皮存钱罐。
那是他攒了两年的宝贝，每天放学就去村头捡废品，纸壳、塑料瓶、易拉罐，一点点攒起来的硬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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