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考前的最后一周，天总阴沉沉的，像憋了一场下不透的雨。
我把江叙说的复习技巧抄在五颜六色的便利贴上，密密麻麻贴满书桌边缘——数学选择题的排除法、英语作文的万能开头、物理公式的记忆口诀，连早餐时都攥着纸条背古诗文，嘴里的牛奶凉了都没察觉。
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，既盼着考试快点来，能早点结束这种紧绷的日子，又怕考砸了，会把我和江叙之间那点微弱的联结彻底扯断。
我早从林晓口中知道，江叙的目标是市里最好的一中，他的模考成绩稳定在年级前五十，进一中重点班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。
而我，最好的一次成绩也只是擦着一中的录取线，更多时候都在录取线上下浮动，像片没根的叶子。
每次跟江叙聊起复习进度，他说“最后一道大题基本能拿分”，我都只能含糊地应着“我还在练基础题”，指尖悄悄攥紧笔杆，怕他听出我语气里的底气不足。
考试前一天晚上，我对着错题本发呆到十点，手机突然震了一下，是江叙的消息：“明天记得带准考证、2B铅笔和橡皮，别紧张，我在你考场外等你考完，带你去吃那家你说过想吃的冰粉。”
这句话像颗定心丸，我盯着屏幕笑了好久，连错题本上的红叉都觉得没那么刺眼了。
我回复他“你也加油！
冰粉要加双倍芋圆”，然后把手机放在枕头边，连梦里都是冰粉的甜味和他的笑脸。
可现实偏不遂人愿。
数学考试铃声响起时，我看着最后两道大题，脑子突然一片空白。
前面的基础题做得还算顺利，可最后两道压轴题，光是题干就绕得我头晕，笔尖在草稿纸上画了又擦，擦了又画，首到监考老师提醒“还有十五分钟”，我才慌了神，胡乱写了些步骤，答题卡上还有半道题空着。
走出考场时，天突然下起骤雨，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，溅起细密的水花。
一把黑色的伞递到我面前，伞沿遮住了头顶的雨。
是江叙，他的白色短袖沾了些雨渍，裤脚也溅上了泥点，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，却还是笑着说：“等你半天了，怎么这么慢？
是不是最后一道题难住你了？”
我没敢看他的眼睛，只低着头跟着他走，雨水打在伞面上，噼里啪啦的声音像在敲我的心，每一下都让我更难受。
“数学难吗？”
他走在我左边，把伞往我这边又挪了挪，自己的肩膀露在雨里。
我攥紧书包带，指甲掐进掌心，声音发哑：“挺难的，我最后两道题没写完，可能……可能考不上一中了。”
他的脚步顿了顿，没再追问，只是轻声说：“没事，还有语文、英语呢，你这两科不是挺擅长的吗？
尽力就好，去哪所学校都能学好。”
可我知道，他说的“没事”只是安慰我。
那两道大题占了二十分，足够把我和一中拉开距离，也足够把我和他拉进两个不同的世界。
接下来的几科考试，我像丢了魂，连平时最擅长的语文作文都写得颠三倒西，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数学答题卡上空着的那半道题，还有江叙站在雨里的身影。
考最后一科英语时，窗外的雨停了，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，落在答题卡上，我却觉得浑身发冷——我好像己经看到了我们之间裂开的那条缝，越来越宽，再也填不满。
成绩出来那天，我坐在书桌前，手指悬在查询成绩的按钮上，心跳得快要冲出喉咙。
深吸一口气点下去，屏幕上的分数跳出来时，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。
总分比一中的录取线低了十八分，只能去第二志愿的普通高中；而江叙，不仅考上了一中，还进了重点班。
林晓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地安慰我，说“高中努力三年，还能考去同一所大学”，可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：我们不一样了，他要去更好的地方了，而我，只能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。
那天晚上，江叙发来消息：“成绩我知道了，别难过，高中好好学，我们还能经常见面，周末可以一起出来写作业。”
我看着这句话，手指在屏幕上抖了很久，只回了个“嗯”。
我不敢跟他多说，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，更怕我说多了，连最后这点“还能见面”的体面都保不住。
窗外的月光很淡，透过窗帘缝隙照在书桌上，照亮了我没写完的数学错题本，也照亮了我藏在抽屉里的日记本。
我翻开日记本，想写下点什么，笔尖却在纸上顿了很久，只画出一串歪歪扭扭的泪痕。
原来有些距离，不是靠喜欢就能拉近的，就像那场骤雨，来得突然，却把我和他的路，冲得越来越远，远到我快要看不见他的背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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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次跟江叙聊起复习进度，他说“最后一道大题基本能拿分”，我都只能含糊地应着“我还在练基础题”，指尖悄悄攥紧笔杆，怕他听出我语气里的底气不足。
考试前一天晚上，我对着错题本发呆到十点，手机突然震了一下，是江叙的消息：“明天记得带准考证、2B铅笔和橡皮，别紧张，我在你考场外等你考完，带你去吃那家你说过想吃的冰粉。”
这句话像颗定心丸，我盯着屏幕笑了好久，连错题本上的红叉都觉得没那么刺眼了。
我回复他“你也加油！
冰粉要加双倍芋圆”，然后把手机放在枕头边，连梦里都是冰粉的甜味和他的笑脸。
可现实偏不遂人愿。
数学考试铃声响起时，我看着最后两道大题，脑子突然一片空白。
前面的基础题做得还算顺利，可最后两道压轴题，光是题干就绕得我头晕，笔尖在草稿纸上画了又擦，擦了又画，首到监考老师提醒“还有十五分钟”，我才慌了神，胡乱写了些步骤，答题卡上还有半道题空着。
走出考场时，天突然下起骤雨，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，溅起细密的水花。
一把黑色的伞递到我面前，伞沿遮住了头顶的雨。
是江叙，他的白色短袖沾了些雨渍，裤脚也溅上了泥点，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，却还是笑着说：“等你半天了，怎么这么慢？
是不是最后一道题难住你了？”
我没敢看他的眼睛，只低着头跟着他走，雨水打在伞面上，噼里啪啦的声音像在敲我的心，每一下都让我更难受。
“数学难吗？”
他走在我左边，把伞往我这边又挪了挪，自己的肩膀露在雨里。
我攥紧书包带，指甲掐进掌心，声音发哑：“挺难的，我最后两道题没写完，可能……可能考不上一中了。”
他的脚步顿了顿，没再追问，只是轻声说：“没事，还有语文、英语呢，你这两科不是挺擅长的吗？
尽力就好，去哪所学校都能学好。”
可我知道，他说的“没事”只是安慰我。
那两道大题占了二十分，足够把我和一中拉开距离，也足够把我和他拉进两个不同的世界。
接下来的几科考试，我像丢了魂，连平时最擅长的语文作文都写得颠三倒西，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数学答题卡上空着的那半道题，还有江叙站在雨里的身影。
考最后一科英语时，窗外的雨停了，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，落在答题卡上，我却觉得浑身发冷——我好像己经看到了我们之间裂开的那条缝，越来越宽，再也填不满。
成绩出来那天，我坐在书桌前，手指悬在查询成绩的按钮上，心跳得快要冲出喉咙。
深吸一口气点下去，屏幕上的分数跳出来时，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。
总分比一中的录取线低了十八分，只能去第二志愿的普通高中；而江叙，不仅考上了一中，还进了重点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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