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大爷的老伴看到，抓花了她的脸。
我到了那里，二话不说，揪着她给人道歉。
妈，我花钱送您来参加社区活动是怕您在家待着无聊，不是让您去当小三的，您怎么就不给我长点脸呢?
当初，她撕碎我的画本，当着全班的面打我耳光，说我画的东西不三不四。
如果她不拦阻，我就会变成妓女。
现在，我也当众羞辱她。
六十多岁的人了，一点羞耻心都没有，穿得跟站街的似的。
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勾引男人吗?
我可不想多一个野爹
1
手机铃声响起，屏幕显示社区老年中心交际舞团。
您是刘慧的女儿吗?您母亲和人起了争执，请您立刻来社区中心一趟。
好，我大概半小时赶到。
我慢条斯理做完手中的工作，才不紧不慢开车来到社区中心。
门口围了一圈人，里面传来闹哄哄的争吵声。
刘慧你这个老贱人，年轻的时候肯定勾引男人为生，现在抢舞伴抢到我头上来了
我妈的声音尖利刺耳: 呸老不死的管好你家男人自己没本事拴住老公，倒来怪我?
我推开人群走进去，社区主任王阿姨看到救星般迎上来。
齐小姐你终于来了
屋子里，我妈双手叉腰站着，新烫的卷发乱得像鸡窝，脸和脖子上挂着几道血痕。
对面坐着个捂着脸的老太太，身旁站着个满脸怒容的中年妇女。
怎么回事?我声音平静地问。
你妈抢我公公当舞伴，还把手伸进我公公裤子里。我婆婆说了两句，她就把我婆婆脸抓成这样
中年妇女拉开老太太的手，一道鲜红的抓痕从眼角延伸到耳朵。
谁让她先骂我是狐狸精?我妈冲过来抓住我胳膊，你看我这脸被她挠的
我甩开她的手，冷冷道: 妈，道歉
我妈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，嘴角颤抖，从嗓子里挤出一股嘶哑的尖叫: 齐欣欣，你疯啦你让我给她道歉?
我伸手捻起她玫红色的舞裙裙摆: 又买了一条新的?妈，这个月您都买了七条裙子了
关你什么事?她甩开我的手，年轻的时候所有钱都用来养你，现在老了还不许我有自己的兴趣爱好吗?
看看您这样子。我拽着她转向镜子，映出一张浓妆艳抹的脸，六十多岁的人了，穿得跟站街的似的。
还搂着别人老公扭来扭去，这就是您说的兴趣爱好?
中年妇女冷笑: 就是，我公公和我婆婆本来是固定舞伴，你来以后搞得老两口天天吵架，你说你不是狐狸精是什么?
我妈气得脸上的粉底都要裂开。
固定舞伴干脆在家里脱光了衣服跳就好了，来这里还怕被拆散，真是当婊子还立牌坊
转头又朝我吼: 我养你这么大，你不分青红皂白就站在别人那边损我?
我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: 妈，您之前说参加社区活动陶冶情操，结果却在这儿扭腰摆臀，像什么样子
把课程退了，跟我回家
她一跺脚: 我不退我就是喜欢跳舞，你看谁家女儿管这么宽?
连社区保洁都夸我比年轻人还要灵活，我这身段，不跳舞可白瞎了
我没理她，掏出手机，加了中年妇女的微信。
你带你婆婆去医院，医药费多少发给我，我会如数赔偿你。
你敢我妈声音尖利。
我转身直视她: 妈，您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啊?学这种不三不四的东西，还对人动手动脚，我看您不是陶冶情操，根本就是想勾引男人吧?
我可不想多个野爹
她气得浑身发抖: 你……反了天了
围观的老人们交头接耳:
故意打扮得花枝招展，分明是想勾引人家老公
有老公的各位赶紧长个心眼，可别被这狐狸精破坏了家庭
我妈恼羞成怒，她不敢对别人下手，抬手来扇我耳光，被我一把攥住手腕。
她的手在我掌心里剧烈颤抖，最后只能狠狠甩开，踩着高跟鞋朝门口冲去。
齐欣欣，回家再跟你算账
不用等回家。
我扭头对社区主任说: 王阿姨，从今天起，我妈不再参加交际舞活动，如果她再来，请不要让她进门。
2
我妈气疯了，高跟鞋狠狠跺着地面: 凭什么你连我这点爱好都要剥夺?
我走到她身边俯身低语，声音刚好让周围人全听见: 您忘了，现在您的生活费都是我出，就像您当年说的，吃我的用我的，就都得听我的。
她指着我的手在半空颤抖。
我转身对众人点头致歉: 给大家添麻烦了，我这就带我妈回家。
齐欣欣，你翅膀硬了是吧?一上车她就爆发了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你妈难堪，你良心都让狗吃了吗?
我系好安全带，从后视镜里看她扭曲的脸。
妈，我每天上班已经很累了，花钱送您来参加社区活动是怕您在家待着无聊，不是让您去当小三的，您怎么就不能给我长点脸呢?
我妈再也坐不住了，伸手就要从侧面打我的脸。
我一把抓住她手腕，仿如回到十几年前她朝我挥来巴掌的那一幕。
我十岁那年，用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，偷偷买了人生第一盒水彩颜料。
做完当天的作业，拿出同桌送的动漫涂色本，在上面涂出第一个颜色时，门突然被踹开。
我根本来不及藏起画画的东西，就被我妈一把打翻颜料盒。
五彩的汁液溅了我一身。
画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她揪着我的耳朵把我拖到客厅。
我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，只扭头看了一眼，又默默将视线转到电视上。
看看你女儿干的好事我妈将皱巴巴的涂色本拍在茶几上。
才十岁就画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，长大还不得去卖?
我爸嗤笑一声: 现在又说是我女儿了?你平时不是说她是你女儿，只能你来管吗?
放屁我妈被他一如既往的冷漠彻底激怒，罚我在隔间跪到半夜。
只有不到五平米的隔间是她故意隔出来的，没有安装灯泡，从小到大，这里是我受罚的刑场。
第二天一早，她罕见地送我去学校。
同桌看到我，正想打招呼，下一瞬被我妈手里的碎纸片砸在脸上。
小小年纪就勾引别人一起学坏，谁教你的?你爸妈是不是也整天弄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?
同桌吓呆了，眼泪一下子涌出来。周围送孩子的家长都停下脚步，指指点点。
妈我试图拉开她，不是这样的
啪
她对着我的脸狠狠就是一个耳光。
我一个趔趄撞在斜后方的桌角上，腰上传来的疼痛令我连呼吸都抽搐了。
班主任闻声赶来: 欣欣妈妈，请您冷静一点……
我教育自己女儿关你什么事?我妈转向围观的人，声音提高好几个度。
大家评评理，现在学校都教些什么?十岁小姑娘就开始画这些男男女女的东西
她指着一地的贴纸碎片。
看看这就是你们学校教出的好学生
童小雨已经哭得喘不上气，被赶来的老师护在怀里。
班主任忍不住了: 请您注意言行，您这样会伤害两个孩子
伤害?我妈冷笑，我这是在救她们现在不阻止，长大就成妓女了
那天之后，我在学校成了妓女的女儿，男生们经过我座位时会故意撞桌子，女生们下课聊天说笑也再没有我的份。
同桌转学了，她的妈妈来办手续时，看我的眼神像看一团肮脏的垃圾。
小学毕业那年，我爸终于和我妈离婚了。
我爸走的时候连行李都没收拾，只带走了离婚证。他说要烧掉，免得下辈子再遇见我妈。
我妈将她的那本离婚证摔在我脸上，说都怪我，如果不是为了我，她早就离开这个家了。
这么多年，自从我爸走后，我妈就如同一条甩不掉的蛇，牢牢缠在我身上。
我毕业后有了稳定工作，她便从县城老房子搬到我的住处。
一个只有五十多平的两小居，是我拼命工作两年才攒到首付买下的，也是第一个真正属于我自己的家。
我告诉我妈是租的房子，工资也说得很低，不然她一定会吸光我的血。
甩开她的手，我重新整理了一下头发，将车启动。
妈，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您好，如果我现在不阻止，您以后被他们骗钱骗色，晚节不保可怎么办?
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，可配不上您这么高雅的人
3
回到家，我将一份报名表递到我妈面前。
妈，社区明天有免费培训书法班，我给您报了名，您明天就去上课，如果得了第一会有奖金呢
她闻言猛地抬头: 你发什么神经?我学那玩意儿干什么?
书法修身养性，您以前不是最喜欢和文学有关的东西吗?
她从沙发上跳起来: 齐欣欣，我学什么用不着你来安排
我没回答，掏出手机操作一番，把屏幕递到她面前: 刚才赔给人家的医药费从您的生活费里扣除，以后你所有支出只能用我开通的亲密付，每月额度五百块。
五百块?你打发要饭的呢?她的眼睛瞪得几乎要凸出来。
学得好有奖励，学不好的话，下个月降到四百
齐欣欣她终于爆发了，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，你现在花钱都限制我?
我故意皱着眉叹了口气: 我这样做也是为您好啊，跳舞容易得关节炎，到时候去医院又要浪费钱，我现在挣钱不都是为了以后给您养老吗?
说着，我又扯了扯她崭新的衣裳: 您现在花钱这么大手大脚可不行，如果您想待在我这，就必须听我的安排。不然的话，就干脆自己回老房子住吧
听我说这话，我妈一下子蔫了。
第二天我下班后来到社区书法班，透过教室玻璃，我看到我妈一手夹着毛笔，一手拿着手机，歪着身子瘫在椅子上。
刘阿姨，您如果不想练字就回家吧，这样外放影响其他人……
我妈把毛笔往砚台上一摔: 你才多大?也配教训我做事?
墨汁溅到前排李阿姨的袖子上，李阿姨啧的一声站起来刚要说话，我妈抢先开口: 看什么看?老寡妇穿这么金贵来写字，装什么文化人?
我推门走进去，我妈斜眼瞥到我，嘴角扯起一道弧度。
她阴阳怪气: 贱人们就是矫情你们写你们的，我看我的，写个字又不是做数学题，还怕噪音啊?
我走过去一把抢过她还在外放的手机，关掉短剧。
你干什么?她伸手要抢。
我当着她的面取消了短剧 APP 的自动续费。
你光是看这个剧就花了三百多块?我气急败坏地将手机扔到桌子上，我每天辛辛苦苦上班，你就这么糟蹋我的钱?
她强作狡辩: 看个剧而已，谁家老年人没有消遣?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抠逼
我走到她的座位前，抓起她写的那张宣纸，几下撕成了碎片。
连老祖宗的字都写不好，你活到这个年纪，不觉得羞愧吗?
周围传来其他人压抑的笑声。
我妈的脸涨成猪肝色，抓起砚台就朝我扔过来。
我侧身避开，好在身后是一堵墙，砰地一声，墨汁溅得到处都是，吓得老人们一片惊呼。
各位叔叔阿姨，对不起，我妈今天状态不好，我回家一定好好教导她。
我对其他人道了歉，拽着我妈就往外走。
她的高跟鞋卡在门槛上，踉跄了一下，气得她狠狠打我的手。
我压低声音到她耳边: 今天这些你都要赔偿，下个月亲密付降到三百。
小学五年级那年，我妈给我报了少儿文言文精修班。
高考文言文占 30 分，现在不学，以后高考拉文就别想上好学校了她拽着我的手，硬把我拖进教室。
文言文老师是个穿长衫的老学究，戒尺敲在桌子上啪啪响。
今日背诵《滕王阁序》，背不出的人，戒尺 10 下
我盯着纸上密密麻麻的繁体字，眼前一阵阵发黑。文科不占优势的我，死记硬背更是比登天还难。
抽到我背的时候，我舌头打了结，被老师用戒尺抽了 20 下手心。
这是我妈交代给他的，只要我出错，惩罚加倍。
后来有一次小考，因为我写错了几个字，老师把我妈叫来。
我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将我的试卷撕成碎片，塞进我嘴里。
咽下去连老祖宗的字都写不对，你还有什么用
碎纸片卡在喉咙里，我干呕着，耳边是同学们的嘲笑声。
